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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时自蒲子赶回了阳曲,看望家人。
三县合并之后,阳曲县治已经搬到了原狼盂县所在之处,二十余家郭氏族人被分在了这里。
郭时抵达时,看到叔父郭敬正在和人吵架。
“这地总计四十顷六十七亩又二百步,本来就是郭氏祖业,让你们出点东西又怎样?”郭敬看着一大群灰头土脸的百姓,大声说道:“一家给五斗米,三月内给齐,这事就过去了,以后郭氏再不找你们麻烦。这般优厚的条件,还想什么呢?”
郭敬越说越气愤,破口大骂道:“你们中有些人还是郭氏庄客。匈奴攻晋阳那些年,哭喊着上门投靠,说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。怎么,现在都忘了当年的话了?”
百姓们不敢和他对视,因为当年战事频繁,他们确实活不下去,必须投靠大户才能生存,但现在不一样了嘛,梁王重新划分了阳曲县的土地,将他们这些从鲜卑手里赎回的人安置于此,令自食其力。
当然也有部分来自新兴诸县的百姓对郭敬不屑一顾。
他们并非郭家庄客,自然不用给他好脸色。
阳曲郭氏好歹也是大族,被鲜卑人掳去后,下场比他们还惨,如今梁王又没有发还庄客、部曲,连带郭氏族人在内,总计一万二千余人,编为四千户,全部落籍阳曲。
大家都一样了,何必怕他?胡汉杂处之地的百姓,本来也没那么好说话,逼急了,晚上拿刀杀光你郭氏族人,再改名换姓去外地当流民,还能重新落籍,你待如何?
“叔父。”郭时在一旁听了半天,基本弄清楚了,于是咳嗽了下,喊道。
郭敬扭头一看,原来是侄子,胆气更壮,嚷道:“此乃蒲子县贼捕掾、吾侄郭时,你等再闹下去——”
“叔父。”郭时拉了他一把,低声问道:“叔父不是在邬县么?怎来此处了?”
“不叫邬县了,现在叫平遥。”郭敬叹了口气,道:“闻得族人北归,便来送些吃食和家用之物。虽然分家了,但到底是一族,实不忍看他们寥落至此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郭时明白了。
这个叔父在邬县经营坞堡,一开始家业不大,毕竟是庶出,还是旁支,分到的东西很少。
但他非常勤勉,练武之余,时常亲自下地干活,身为郭氏族人,甚至还担过粪。
族中有人笑他钻钱眼里了,把粮食、布匹、土地看得比什么都重,他也不恼。
在邬县时,与乡人关系处得不错。
战事最激烈那会,四里八乡的人甚至共推他为主,让他带着大伙去河北乞活,最后婉拒了。
如今阳曲郭氏族人遭难,他又带着部曲庄客,押了几十车东西送过来,可谓仁义。
“郭季子,你当年与石勒交好,在他衣食无着时,多次给他饭吃,此事梁王知道吗?”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。
郭敬脸色一白,气势一下子萎了下去。
郭时闻言,朝人群中瞪了一眼。
喊话那人见得他凶恶的模样,顿时胆怯,悄然向后退去。
郭敬长叹一声,摇了摇头,道:“罢了,随他去吧。这世道,唉。”
叹完,吩咐部曲把粮食、日用品卸下来,分给郭氏族人。
郭时帮着一起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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