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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夫还没下作到那份上。”
巴宿人老成精。
又岂会看不出两人那点心思。
听到老洋人这话,只是摇头一笑。
他虽是旁人眼中的魔道之徒,邪门外道。
却比绝大多数江湖人都要守江湖规矩。
当年屠戮同门,叛出山门,也是宗门前辈对他本命嗜血蛊起了贪念在先,苦求而不行,走投无路之下,又被嗜血蛊迷惑,陷入疯狂,才会走到那一步。
在辰州多年。
夹在两大雷坛缝隙之间。
想要生存,就必须要行疯魔之举。
否则……他一介深山夷人,凭什么在辰州立足?
更何况,在此之前,他便收了苗王印,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规矩。
他要是趁人之危,出手抢夺,还怎么在江湖上混迹?
当然。
最为关键的是。
还是因为,无论杨方还是老洋人,斩杀铜甲尸时所展露的手段,都让他极度震动。
不过是两个后生晚辈,就能有如此强横的实力。
那,陈家庄又该是何等惊人?
要是为了区区一枚古符,得罪陈家庄,到时候必然会为自己找来无穷无尽的追杀。
他也是老江湖,又怎么会看不懂其中轻重?
“这……”
被点破心思。
老洋人不禁讪讪一笑。
“前辈大义,我陈家庄承情了!”
“小事。”
巴宿摆摆手,他独居多年,几乎从不与人结交。
这次要不是有苗王印开路,加上又能趁机搅浑金宅和胡宅这潭水,他才懒得搭理。
说话间。
他伸手轻轻点了下肩膀上的嗜血蛊,“去吧。”
浑身黏糊,长相丑陋的蛊虫,瞬间化作一道残影,破开重重夜色雾霭,越过院落,落在了门边盗符者尸体上。
只见它身外红光一闪。
一下便钻入他眉心之中。
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盗符者尸体便不断干瘪下去。
杨方和老洋人虽然没有回头,但窸窸窣窣的潜行声以及食肉饮血的咔嚓声,却是听得清清楚楚,令人头皮发麻。
“前辈……如今我们兄弟二人任务已成。”
“就不多留。”
“先行回去复命了。”
老洋人强忍着恶寒,抱了抱拳道。
不过。
巴宿却是叫住两人。
“你打算怎么走?”
“怎么……走?”
闻言,老洋人和杨方不禁相视一眼,目露觑然。
犹豫片刻,他才继续道。
“自然是连夜离开,那枚古符就是烫手山芋,在城中多待一日,必然多生数倍风险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巴宿仍旧摇头。
“辰州东南西北四门,东西两门为胡宅掌控,南北则是金宅把守。”
“两家虽是欺世盗名之辈,但不得不承认的是,在符箓上还是有几分本事。”
“若是携带古符出门,必然会被察觉。”
之前入城,只是稍加贿赂,便轻松进来。
两人还真没料想到这一层。
如今想想似乎还真是如此。
两大雷坛联手封锁辰州,为的就是抓住盗符者,自然是有进无出。
从他们这一路所见也能知道。
看似平静的城内,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,那名盗符者亦知如此,所以才会苟在这片龙蛇混杂之地,宁可费无数功夫去挖地洞,也不敢轻易越城。
“那前辈的意思?”
老洋人眉头微皱,心急如焚。
原本还惊喜于此行如此顺利。
不到一夜功夫,便将陈掌柜交代的事情办妥,而今才知道,如何离开才是摆在面前最大的难题。
“老夫养有一种蛊,可以遮蔽气息,瞒天过海易如反掌,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什么?”
老洋人心头一沉,神色间却无表露,仍旧耐着性子问道。
“你俩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听到这个条件。
两人余光简单交流了下。
“好,前辈,只要不是涉及门派隐秘,还请尽管直言。”
“痛快!”
见状,巴宿不禁抚掌而笑。
“伱们二人也无需担心,老夫并无恶意,只不过有些许不解,还需解惑。”
摆了摆手,示意两人不要紧张。
他这才开口道。
“我在辰州多年,也曾听过陈家名号,不过没记错的话,陈家走的是卸岭传承,以械著称,但我观你二人,似乎都是道门中人,这是为何?”
简单一句话。
老洋人眼角不禁一跳。
巴宿不愧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,眼光之毒辣,绝对是生平罕见。
从见面到如今,前后也不过一个多钟头。
两人又是隐姓埋名,特地更换身份。
老洋人更是自问没有露出太多马脚。
却仍旧是没能瞒过巴宿一双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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